丹麥性格男星Mads Mikkelsen於英國獨立電影《二手書之戀》Wilbur Wants to
Kill Himself飾演的小鎮醫師,戲份雖少卻格外搶眼。2006年與詹姆士龐德於皇家夜總會同桌較勁眼睛滲血後,全球知名度大開。2014年與龐德女郎伊娃葛林Eva
Green相遇,於美國西部小鎮嚐盡冷暖,法外救贖。
歐洲大陸雖無北美中西部荒蕪蒼涼的旱漠峽谷區,但自50年代末至70年初,義大利通心麵西部片橫掃影展票房。導演Sergio Leone以歐洲人之姿,奠定西部英雄片之主題元素:西拓、鐵道、火車、小鎮、棺材、紅土、警長、馬刺、牛仔、埋伏、射擊、對決。21世紀之後,西部片少有原創之作。Andrew Dominik的《刺殺傑西》、 James Mangold的《決戰3:10》、昆丁塔朗提諾的《決殺令》以及柯恩兄弟的《真實的勇氣》,都為改編真人真事或重拍1957、1966與1969的經典西部電影。2014年丹麥籍導演Kristian Levring與編劇Anders Thomas Jensen共同撰寫《法外救贖》劇本,雖說仍無已跳脫黑幫復仇等老套情節,但之於Sergio Leone時期的西部片元素,《法外救贖》真實還原,大快人心。
影片起始,導演藉由車站模糊失焦的人來人往的黃沙滾滾,點明了全片蒼涼的重點色調。遵循傳統西部角色刻畫,牛仔/暴徒大多表情單一、無所畏懼、不苟言笑、殺人不眨眼、片場不爆血。Mads Mikkelsen所飾的悲情英雄Jon,於鐵道旁等候七年不見的妻兒時,卡其色大衣,紅土景象皆比喻內心的焦急與不安;喜遇妻兒後,雙馬車經過綠綠蓊蓊的青青草地,象徵了Jon充滿希望的美國夢,生機無限。而夜幕降臨,爾後車內緊繃的一觸即發,油燈漸漸黯淡無光,只有路旁漆黑的破屋映射Jon心中未來的幻滅。慘案後,Jon所處的氛圍又回到了滾滾紅塵的苦澀與孤寂,臉部線條原本就堅毅分明的Mads Mikkelsen,發聲淌淚,嘴角不動絲毫,卻以那內斂的湛藍雙眼,與場景色調相互呼應。Mikkelsen精湛的情緒,導演與藝術指導深厚之功力,由此可見。
英文片名The Salvation,從Jon追趕失蹤妻兒的「拯救」行動之始,遭黑幫施虐後一晚,Jon的胞兄彼得(Mikael Persbrandt飾)夜襲「相救」;淪落至寡婦的小宅時,已嚴重脫水,寡婦雖提心吊膽,仍然提供麵包與清水,使Jon可以休生養息,最終「獲救」。在焦土一片,殘壁敗木間的突襲橋段,為本片場景調度之最終高潮。單打獨鬥必得有絕佳戰術與地點優勢:幾片深棕色破板條中亮出的金屬槍管,從天而降的酒精炸彈轟然引爆,聲東擊西的放馬策略…西部片原素中,本片從頭至尾獨缺牛仔兩兩持槍對決,卻毫不影響步調由不安、欣喜、悲痛、失望、堅忍至復仇的戲劇張力。 黑幫們的馬刺牛仔靴為權力與暴力的宣言,巢穴的前身為銀行金庫,附近黑金汩汩,明示了美國西拓時期的三教九流文化,槍枝問題源遠流長,地大物博卻無法可管(比如片中警長的無計可施,只能犧牲Jon一人以拯全鎮);蠶食鯨吞後人去樓空(貪婪的鎮長與黑幫),金錢利益永遠是人類最大的誘惑與殺機。
美艷動人的法籍女星伊娃葛林,至《複製情人》TheWomb 之始,無語問蒼天的面部表情,是為演技派新星。於葬禮一景,黑色蕾絲長袍與薄紗,那充滿疑惑與奮怒的淚水,介於祖母綠與湖水藍的雙瞳,轉頭手比噤聲的強勢,好個性感的黑寡婦!右唇深陷的疤痕與右太陽穴的東正雙十字刺青,劇情無以交代,謎樣的她瘖啞無聲。影片藉由他的淚水、汗水與血水,沉重地嘆息與酥胸的起伏,暗示女性被父權主義的宰制與霸淩。而飾演瑪莉的Nanna
Øland Fabricius為丹麥才女歌手Ohland,她身著的雪白洋裝,表述她的天真純潔。她的言語不通,也顯示了當時女性的教育問題與對新大陸的無知,以及自身知識力量的極度缺乏。兩位歐洲美人兒一黑一白,大抵柔和了剛硬殘暴的雄性殺戮氣息,卻又隱隱帶著神秘的過往。導演以女性「失聲」與「失語」的技巧,無論富有貌美,還是黑道白道,暗喻1870年女性歷史地位的卑下,實為一高明的敘事技巧,更令觀者著迷。
影片至終,原本內心已與死亡無異的鰥夫寡婦,眼前一片的廣闊土地,提供了自由大道。隨著馬蹄達達的消逝,《法外救贖》的真正「得救」生還者,正是那被父權壓抑的無言女性啊!!
At Finnkino, Espo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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